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发现最近读的一些作品里，作者总喜欢把一个书中的故事作为书名。本来充满好奇的的书名，想好好听一个长篇故事，没想到几页就讲完了，接下来的其他文章或许能隐约“窥探”一些和书名背后些许联系，我在想。但也许，其实根本没有特别的联系，或者就是出版社或者作者觉得这本书里这个故事的名字最让人印象深刻吧。像极了好多专辑的主打歌或其中一首歌名就是专辑的名字，这歌与其他歌并无联系，仅仅好记罢了。

本以为是个长篇小说，确是杂文，我其实还是比较喜欢读杂文的。最早接触杂文，是课本上的鲁迅。后来读初中的时候，在新概念作文书上看到了韩寒。当时家里的两本新概念至今还有印象，喜欢模仿上面的写法语气，在当时自然能够“脱俗”，老师还在课上念过我的作文。杂文的批判思维，与年轻时的“愤世嫉俗”正当意合。这本书大多都是选的90年代发表在各个周刊的文章，实在2020年的今天，看到“同性恋”“性”“文革”话题，都不如他讲的直接。

之前没读过小波的小说，那个年代有很多人是他的拥趸。我不太感冒书里多次提到他作为所谓的“知识分子”的感觉，却喜欢他关于自由派的言论。看完书，特地找来了作者生平的故事，才发现那只特立独行的猪，是写给他自己的。王小波在《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最后写道： “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原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他羡慕特立独行的猪，是因为可以摆脱生活的设置。

书中标记

积极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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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性 就 像 贞 操 ， 失 去 了 就 不 会 再 有 ； 只 要 碰 上 了 开 心 的 事 ， 乐 观 还 会 回 来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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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 所 周 知 ， 人 可 以 令 驴 和 马 交 配 ， 这 是 违 背 这 两 种 动 物 的 天 性 的 ， 结 果 生 出 骡 子 来 ， 但 骡 子 没 有 生 殖 力 ， 这 说 明 违 背 天 性 的 事 不 能 长 久 。

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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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已 经 四 十 岁 了 ， 除 了 这 只 猪 ， 还 没 见 过 谁 敢 于 如 此 无 视 对 生 活 的 设 置 。 相 反 ， 我 倒 见 过 很 多 想 要 设 置 别 人 生 活 的 人 ， 还 有 对 被 设 置 的 生 活 安 之 若 素 的 人 。 因 为 这 个 缘 故 ， 我 一 直 怀 念 这 只 特 立 独 行 的 猪 。

肚子里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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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切 人 间 的 荒 唐 事 ， 整 个 社 会 的 环 境 虽 是 一 个 原 因 ， 但 不 主 要 。 主 要 的 是 ： 那 个 闹 事 的 人 是 在 借 酒 撒 疯 。 这 就 是 说 ， 他 明 知 道 自 己 在 胡 闹 ， 但 还 要 闹 下 去 ， 主 要 是 因 为 胡 闹 很 开 心 。

有关“给点气氛”

Highlight (blue) – Location 395

我 相 信 ， 总 有 些 人 会 渴 望 有 趣 的 事 情 ， 讨 厌 呆 板 无 趣 的 生 活

Highlight (orange) – Location 396

假 如 我 有 什 么 特 殊 之 处 ， 那 就 是 ： 这 是 我 对 生 活 主 要 的 要 求 。

迷信与邪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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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个 人 在 胸 中 抹 煞 可 信 和 不 可 信 的 界 限 ， 多 是 因 为 生 活 中 巨 大 的 压 力 。 走 投 无 路 的 人 就 容 易 迷 信 ， 而 且 是 什 么 都 信 （ 马 林 诺 夫 斯 基 也 是 这 样 来 解 释 巫 术 的 ） 。 虽 然 原 因 让 人 同 情 ， 但 放 弃 理 性 总 是 软 弱 的 行 径 。

科学与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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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物 理 是 阴 阳 ， 中 国 化 学 是 五 行 ， 中 国 数 学 是 八 卦 。

生命科学与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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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把 这 些 说 明 白 并 不 容 易 — — 对 不 懂 科 学 的 人 说 明 什 么 是 科 学 ， 就 像 要 对 三 岁 孩 子 说 明 什 么 是 性 一 样 ， 难 以 启 齿 。

关于幽闭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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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有 种 老 女 人 ， 面 对 着 年 轻 的 女 人 ， 只 要 后 者 不 是 她 自 己 生 的 ， 就 要 想 方 设 法 给 她 罪 受 ： 让 她 干 这 干 那 ， 一 刻 也 不 能 得 闲 ， 干 完 了 又 说 她 干 得 不 好 ； 从 早 唠 叨 到 晚 ， 说 些 尖 酸 刻 薄 的 话 — — 捕 风 捉 影 ， 指 桑 骂 槐 。 现 在 的 年 轻 人 去 过 这 种 生 活 ， 一 天 也 熬 不 下 来 。 但 是 传 统 社 会 里 的 女 人 都 得 这 么 熬 。 直 到 多 年 的 媳 妇 熬 成 了 婆 ， 这 女 人 也 变 得 和 过 去 的 婆 婆 一 样 刁 。

从《黄金时代》谈小说艺术

Highlight (blue) – Location 878

在 现 代 社 会 里 ， 小 说 的 地 位 和 舞 台 剧 一 样 ， 正 在 成 为 一 种 高 雅 艺 术 。 小 说 会 失 去 一 些 读 者 ， 其 中 包 括 想 受 道 德 教 育 的 读 者 ， 想 看 政 治 暗 喻 的 读 者 ， 感 到 性 压 抑 、 寻 找 发 泄 渠 道 的 读 者 ， 无 所 事 事 想 要 消 磨 时 光 的 读 者 ； 剩 下 一 些 真 正 读 小 说 的 人 。

我看文化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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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化 是 一 个 社 会 里 精 神 财 富 的 积 累 ， 通 过 物 质 媒 介 （ 书 籍 、 艺 术 品 等 等 ） 传 诸 后 世 或 向 周 围 传 播 。 根 据 这 种 观 点 ， 文 化 是 创 造 性 劳 动 的 成 果 。 现 在 正 热 着 的 观 点 却 说 ， 文 化 是 种 操 守 ， 是 端 正 的 态 度 ， 属 伦 理 学 范 畴 。

关于同性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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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个 人 的 成 长 大 体 受 到 三 种 力 量 的 左 右 ： 他 父 母 的 意 愿 、 他 的 际 遇 、 他 本 人 的 意 愿 。

知识分子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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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么 是 知 识 分 子 最 害 怕 的 事 ？ 而 且 我 也 有 答 案 ， 自 以 为 经 得 起 全 球 知 识 分 子 的 质 疑 ， 那 就 是 ： “ 知 识 分 子 最 怕 活 在 不 理 智 的 年 代 。 ” 所 谓 不 理 智 的 年 代 ， 就 是 伽 利 略 低 头 认 罪 ， 承 认 地 球 不 转 的 年 代 ， 也 是 拉 瓦 锡 上 断 头 台 的 年 代 ； 是 茨 威 格 服 毒 自 杀 的 年 代 ， 也 是 老 舍 跳 进 太 平 湖 的 年 代 。

Highlight (orange) – Location 1376

一 种 学 问 、 一 本 书 ， 假 如 不 对 我 的 价 值 观 发 生 作 用 （ 姑 不 论 其 大 小 ， 我 要 求 它 是 有 作 用 的 ） ， 就 不 值 得 一 学 ， 不 值 得 一 看 。 有 一 个 公 开 的 秘 密 就 是 ： 任 何 一 个 知 识 分 子 ， 只 要 他 有 了 成 就 ， 就 会 形 成 自 己 的 哲 学 、 自 己 的 信 念 。 托 尔 斯 泰 是 这 样 ， 维 纳 也 是 这 样 。 到

道德堕落与知识分子

Highlight (yellow) – Location 1427

科 学 家 维 纳 认 为 ， 人 在 做 两 种 不 同 性 质 的 事 ， 一 类 如 棋 手 ， 成 败 由 他 的 最 坏 状 态 决 定 ， 也 就 是 说 ， 一 局 里 只 要 犯 了 错 误 就 全 完 了 。 还 有 一 类 如 发 明 家 ， 只 要 有 一 天 状 态 好 ， 做 成 了 发 明 ， 就 成 功 了 ， 在 此 之 前 犯 多 少 次 糊 涂 都 可 以 。

《怀疑三部曲》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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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些 话 仿 佛 永 远 讲 不 出 口 ， 仅 仅 是 因 为 别 人 已 经 把 反 对 它 的 话 讲 了 出 来 。 因 此 这 些 话 就 成 了 心 底 的 暗 流 ， 形 不 成 文 字 ， 也 形 不 成 话 语 ， 甚 至 不 能 形 成 有 条 理 的 思 路 — — 它 就 变 成 了 郁 结 的 混 沌 。

李银河的《生育与中国村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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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人 说 ， 外 国 文 化 是 罪 感 文 化 ， 中 国 文 化 是 耻 感 文 化 。 这 个 感 觉 相 当 犀 利 ， 但 只 是 感 觉 而 已 。 罪 感 当 然 来 自 上 帝 ， 假 如 你 信 他 ， 就 会 觉 得 在 他 面 前 是 个 罪 人 。 但 是 假 如 你 不 觉 得 有 好 多 人 在 盯 着 你 ， 耻 感 何 来 呢 ？ 如 果 没 有 信 息 共 有 ， 耻 感 文 化 也 无 法 解 释 了 。

Highlight (yellow) – Location 1781

不 管 怎 么 说 ， 自 己 觉 得 好 和 别 人 说 你 好 毕 竟 是 两 回 事 ， 不 是 一 回 事 。 村 落 中 人 把 后 者 看 得 极 重 ， 实 在 是 出 于 不 得 已 。 最 重 要 的 是 ， 不 能 认 为 ， 对 他 们 来 说 前 一 个 问 题 就 不 存 在 了 。 以 此 为 据 ， 村 落 文 化 的 实 质 就 容 易 把 握 了 。 李 银 河 把 村 落 文 化 看 做 一 种 消 极 力 量 ， 是 因 为 这 种 文 化 中 人 把 全 部 注 意 力 都 放 到 眼 前 这 个 自 然 村 里 ， 把 宝 贵 的 财 力 全 用 在 了 婚 丧 嫁 娶 这 样 一 些 事 上 ， 生 活 的 意 义 变 成 了 博 取 村 里 人 的 嫉 妒 、 喝 彩 ， 缺 少 改 善 生 活 的 动 力 。 这 个 文 化 里 ， 人 际 关 系 的 分 量 太 大 ， 把 个 人 挤 没 了 。

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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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人 生 的 道 路 上 ， “ 失 败 ” 这 个 词 还 有 另 外 的 含 义 ， 即 是 指 人 失 去 了 继 续 斗 争 的 信 心 ， 放 下 了 手 中 的 武 器 。 人 类 向 限 度 屈 服 ， 这 才 是 真 正 的 失 败 。 而 没 有 放 下 手 中 武 器 ， 还 在 继 续 斗 争 ， 继 续 向 限 度 挑 战 的 人 并 没 有 失 败 。 如 此 看 来 ， 老 人 没 有 失 败 。 老 人 从 未 放 下 武 器 ， 只 不 过 是 丧 失 了 武 器 。 老 人 没 有 失 去 信 心 ， 因 此 不 应 当 说 他 是 “ 失 败 了 的 英 雄 ” 。

Highlight (yellow) – Location 1852

在 人 类 前 进 的 道 路 上 ， 强 者 与 弱 者 的 命 运 是 不 同 的 。 弱 者 不 羡 慕 强 者 的 命 运 ， 强 者 也 讨 厌 弱 者 的 命 运 。 强 者 带 有 人 性 中 强 悍 的 一 面 ， 弱 者 带 有 人 性 中 软 弱 的 一 面 。 强 者 为 弱 者 开 辟 道 路 ， 但 是 强 者 往 往 为 弱 者 所 奴 役 ， 就 像 老 人 是 为 大 腹 便 便 的 游 客 打 鱼 一 样 。

《他们的世界》跋

Highlight (blue) – Location 2135

尽管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存在了非常之久，但它对人类本身一些最基本的方面还一无所知。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农民非要生很多孩子不可，假如要他们自愿少生一些，应该用什么办法。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中国人宁愿在婚丧嫁娶方面花很多钱，却不肯用来改善生活。像这样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从社会学角度来说，我们没有好的假设可供检验；从人类学角度来说，我们对这些人的生活尚缺乏根本的了解。假如不了解这些事，恐怕有一天我们会被轧得非常之扁。

Highlight (yellow) – Location 2140

倘若生活中存在着完全不能解释的事，那很可能是因为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实，而不知道的原因却是我们并不真正想知道。